這是我們第四十三次在電話兩頭沈默。

沈默通常在午夜的角落喘息,而那時我通常仍無法澆熄自己的怒氣沖沖,
儘管是只是對著空氣,我仍要深深皺著眉頭,控訴著自己的不甘心。

你說,我和他其實很像,一樣的飛揚跋扈;一樣的一意孤行:一樣的難以妥協。
而你在這頭和那頭,置換不同的臉孔;傾聽不同的心願;變化不同的腔調,
去撫平每一張因為各持己見而扭曲變形的嘴。
像終年香火鼎盛的寺廟裡,那一尊尊受人膜拜的塑像,
我在你跟前,只能虔誠的祈禱。

你說,在很早的時候,你就知道我的不理性,彷彿是一種宿命,
對於任性的合理範疇,我也從不懷疑。
但是你一直知道,那是我的一部份,
在你長途跋涉的行腳足跡中,一定不會忘了帶走那些無理取鬧的畫面。

所以你從來不會掛我電話,而任由沈默,在無止盡的深夜蔓延。

就像現在,在我們第四十三次為婚事細節爭吵的當下,
當我正要大聲嘶吼,你選擇沈默,一如往昔,
你在等待,宣洩情緒後,那個稍微理性的我。

遠處,傳來了陣陣汽笛聲,我知道,在人潮散去之後,
一定會有那樣的一個人,在月台的盡頭等我,微笑,招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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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llena08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